第三章 贼心不死 她果然贼心不死。 怎么事到如今她都还没驱散这份扭曲的感情？还死性不改？ 被他的话堵得无力反驳，陶安衾气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不等她的回答，陶明萧毅然转身离开，可这步子才刚迈出去，一双纤细的手臂便自他身后缠了上来。 “不要走……”死死地箍紧了陶明萧的腰身，陶安衾出口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哭腔，“我不许你走……” “松手！” 头顶传来男人的冷声低斥，陶安衾闻声先是屏息，而后心一横，她愈发地加大了环住他的力度。 “你不要让我说难听的话。”抬手捉住了她的手臂，陶明萧语气加重。 “你对我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可没办法，我就是爱……” “陶安衾！”骤然提高了分贝，陶明萧打断了她，见她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暗自抽息，强行扯开了她那箍住他腰身的双臂，他侧过身后与她拉开一定距离，“你真的是疯了！” 燃着怒焰的黑眸狠狠瞪她，陶明萧的胸口急剧起伏着。 她怎么能厚颜无耻地对着自己的叔叔说出那样令人心惊肉跳的话？！ 而在听清楚他说的什么之后，陶安衾先是一怔，随后眼泪簌簌，她泣不成声:“是！我就是疯了！我疯了才会爱上你！我疯了才会爱上自己的叔叔……可我能怎么办！我控制不了自己啊……离开你的这一年多里我生不如死，每天晚上闭上了眼睛就全是你……就算吃了安眠药我也睡不着，只有喝醉了……喝醉了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因为你我甚至不敢碰钢琴，摸到了琴键我就会想起你……可是……可是尽管如此我也都一直忍住了自己不来找你，一年多来五百多个日夜我都忍住了！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要让我回来！为什么又要给我一个让我难以抗拒的希望！” 话到最后嗓子哑到出声都艰难，陶安衾歇斯底里的样子看起来尤为触目惊心，而在听完她的那一番话后，陶明萧突然就僵在了原地，心久久地为之颤动，他难以平复。 气氛诡异地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大厅里的摆钟发出来的滴答声显得格外的清晰。 …… “如果……我让你回来这件事让你对我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期待的话，那我抱歉。”时间不知是过去了多久，最终，陶明萧找回自己的声音。 说完他仍旧转身离去，只是身后的人没有再追上来。 * 车窗外霓虹闪烁，锦城这座城市，哪怕是下着瓢泼大雨的夜晚，看起来那也是极为繁荣的。 驾车由别墅到公寓，一进门，陶明萧直奔浴室。 脱去了身上所有的束缚，他任由着花洒将他从头淋到脚，心头的思绪纷乱如麻，他既烦心又不安。 耳边不断回荡着陶安衾刚刚说过的话，他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这一年多以来他之所以不爱回家，就是因为他一回到家就会想起她，这一年多以来他从未联系她、甚至是连让她回国的这件事都是让助理告知的她，还不是怕她对他仍抱有侥幸的期望……当然，这一年多以来她也严格地遵守着对他的承诺一直乖乖呆在美国，可她怎么就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怎么一回来就又变回了当初的一条路走到黑？！ 什么离开他的这一年多里她生不如死，又是什么每天晚上闭上了眼睛就全是他…… 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羞耻？！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知不知道他中规中矩都是她正儿八经的叔叔？！ 她怎么可以对着自己的叔叔把这份扭曲不伦的情感表达得如此理所当然？！刚刚都差一点害得他也跟着陷了进去…… 问他为什么要让她回来？ 为什么她心里难道没有数吗？ 她一下子抽烟酗酒旷课逃学，一下子被美媒报导成“资质世界罕见却甘于沉沦的钢琴天才”，一下子传到他耳朵里的消息又是她病到卧床不起，最后她又在他没留意的情况下，就突然和顾云舒那样的人物越走越近…… 不管是哪一条，他都不能再继续放任她在国外呆下去了。 …… 心乱如麻地扯过了一条浴巾系在腰间，陶明萧走出浴室。 * 接到顾云舒电话时，陶安衾的眼前正一遍一遍地浮现着陶明萧冷漠离去时的画面，尽管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可他当时瞪着她说她疯了的那一幕却仍历历在目。 很想从顾云舒那里寻求一些安慰，可接通电话后她却语窒。 顾云舒自然是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放柔语气，他问她：“你怎么了？” 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他温暖的嗓音莫名就安抚到了陶安衾。 陶安衾多想把满腔的委屈都一股脑儿说给他听啊……可她开不了口…… 她终究是不想让他知道今天发生的事，语气间故作轻松，她刻意将说话的调子提了提：“没事啊……” 顾云舒到底也不是追根究底的人，见她不想说，他于是话锋一转：“这个点了你还不休息？” “那这个点了你还给我打电话？”见他转移话题，陶安衾暗自松了口气，”倒是你，怎么醒这么早？” “还不是想赶在你睡之前给你打通电话？”顾云舒轻哼，“你前脚刚走，昨晚上爷爷就死命让我催你回来，我觉着你可能才是他的亲孙女、而我是捡来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陶安衾没忍住笑出声，听着顾云舒那孩子气的抱怨，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把他刚刚说的话，和她记忆中他那张清隽严肃的脸挂上钩。 “行嘛，等我有时间了就回去看你们。”心蓦地一松，她回他。 而电话那头似乎是沉吟了一小会儿，顾云舒再度开口时，语气间却是有些隐晦:“你小叔他……你们……” “挺好的。”想也不想就打断他，陶安衾那本来好了许多的心情瞬间又回到了原点，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墙壁，几秒后黯然垂眸，但一想到要让顾云舒信服，又连忙赶在他开口前补充，“就是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