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三四天里,丽丽一直昏昏沉沉的,醒了睡、睡了又醒,脑子里乱成一团,一会儿是与罗斌初次见面,他羞怯的样子;一会儿是张言神情诡异,悄悄地拿出一张照片,冲她笑个不停;忽然又是叶宇心急如焚的脸,苦苦哀求她帮自己脱狱,有时候眼前又出现刚去红枫街的情形,满是污水、淆杂的声音、女人高声喝骂儿子的声音、男人猥琐的谈话声,混在一起,充斥着她的耳膜。更多的还是罗斌临死时那种定定的眼神,流了整整半床的鲜血,还有对她缓缓伸出的手……
丽丽神志不清,满口的胡话,发着低烧,虽然没有真正的苏醒过,但是辗转反侧,不断地呻吟,痛苦不堪。
幸亏严振华整夜整夜的陪在她身边,坐在床沿,衣不解带,只是注视着她,为她喂水、将湿毛巾敷在她额头上,丽丽偶尔的清醒,看见严振华眼中布满了血丝,歉疚地说道:“辛苦你了……”话未说完,她又有些昏迷,软软的倒在他怀里,严振华抱紧了她,轻轻吻着她的额头,柔声道:“睡吧!睡吧!我不离开,我不累,只要能照顾你,都是极大的幸福了。”
到了第五天,丽丽睁开眼睛,可能是睡了太多的缘故,头反而痛的要裂开似的,她一转头,严振华坐在床沿,歪在她枕头边,沉沉睡去。丽丽见他一脸憔悴,忽然有几分怜惜,想自己悄悄起床不吵醒他,谁知刚一动身,严振华顿时惊醒,“丽丽,你要喝水吗?”
丽丽坐了起来,摇摇头,“我要起床了,谢谢你一直陪着我,你好好睡一觉吧!这几天累坏你了。”严振华握住她的手,“你怎么跟我那么客气?要知道,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你要出门吗?去公司?”
丽丽摇头,“不去了,主管老头估计已经叫人帮我整理东西扫地出门了,我想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去医院看看罗斌的后事怎么处理。”想到罗斌,她更是黯然,“罗斌的身后事也不知如何处理,罗锋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我想去拜祭他,毕竟……毕竟是因为我才闹成这样的。”
严振华站了起来,“你好多天没好好吃东西了,我帮你煮些东西吃,很快的,你先梳洗一下吧!”
丽丽点点头,带上换洗衣物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精神稍微好了一点,她用一件大浴袍将自己裹了起来,任由湿嗒嗒的头发披散着,走到露台吹风,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夕阳十分艳丽,红得耀眼,有种残阳如血的凄厉,这又让丽丽想到罗斌血流满身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蝉,不想再在露台呆下去,走进客厅严振华已经做好了云吞面,“丽丽,你来吃吧!我真得好累,我去洗个澡,一会儿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你睡了那么久,要稍微活动一下的。”
丽丽不置可否,自顾自坐下吃面,听见浴室里哗哗的冲水声,忽然觉得有些口渴,起身到厨房那杯饮料时,忽然被垃圾桶里的一样东西吸引住了目光。
她拾起一看,原来是一张明信片,是寄自加拿大渥太华,是叶宇寄来的,明信片的风格是叶宇一向喜欢的简约派,上面有加拿大的枫叶标记,叶宇的字迹非常清秀:“TOMYBESTLOVEI`MFINE,ANDYOUPLEASEREMEMBERILOVEYOUFOREVER!YOUALWAYSHUSHAND.”
丽丽忍住要落泪的冲动,悄悄把明信片塞在自己浴袍内,将垃圾袋扎紧,想了想,又将垃圾袋松开,回到卧室,将明信片放进皮包,放入之前,在唇边轻轻吻了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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