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宫廷陷落,他于千万人中回眸,只为最初惊鸿一瞥;那一夜,风雨倾城,她于混沌中涅槃而起,只为不负心中夙愿。是坚守,是热爱,是千万人亦往矣的勇敢。美好与丑恶共生,善良与罪恶并存,他们终究,遍历山河,瞥见灵魂深处,恒久的天光........
在线阅读弦凌当了皇后娘娘多年,在偌大的后宫之内第一次看到对她如此不敬重的人,况且还是个年纪尚轻的女子,有前朝遗孤这般低贱的身份。
何故怕她?
“妹妹,我看你这紫映宫雾气缭绕,恍若仙阁,怪不得陛下和太子都愿意来这。”
“是么?皇后一双慧眼。我从未看出这紫映宫有什么不同。”
木沉潇走近,没有在弦凌的对面坐下,而依然站着。
“若说真有什么不同的话,也只有一个皇子招人疼爱。”
弦凌看向木沉潇,“承蒙妹妹赞许。是否有一双慧眼本宫不知晓,只是,本宫在府上的时候常听家眷说,这云雾缭绕的地方多是祸水之类使坏之地,本宫,颇有些为妹妹担心。”
“谢皇后关心,我久居冷宫看惯了冷清也听惯了坏说,看一看,听一听罢了,于事无益。”
木沉潇抬手从弦凌的身前拿起茶壶,在杯子里斟满,并没有拿起来喝,只是放在那里。
弦凌愣了一下,她早就听尚宗说过木沉潇背后之人是云燃,而如今尚宗突然也宠幸她。
没想到,竟然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
弦凌极力保持了镇静。
木沉潇好笑的盯着弦凌看。
弦凌抿了抿茶,“妹妹方才说离喜是这宫中的不同之处,这么说来,想必妹妹很喜欢孩子了。”
木沉潇没有接话,“怪不得,太子殿下,一闲下来就要来这紫映宫。我怕打扰到妹妹,没太纵容他。”
“太子殿下是个孩子,天性使然,爱玩爱闹也是自然,便是缠着我,我也不会说什么。这一点,请皇后放心。”
“妹妹大度。”
弦凌拿起木沉潇面前的那杯盏,举起来到木沉潇的身前。
“就当我敬妹妹了。”
木沉潇看着那杯子,弦凌的手相当稳。
“那我谢皇后。”
木沉潇接过杯子,不过并没有喝。
“我想起来,前些日子带子慎荡了秋千。我实在不知道,原来子慎与秋千之间竟然有那样一段故事。是我疏忽大意了。还请皇后恕罪。”
弦凌脸上的笑意陡然间消失不见,她不知道子慎都会对木沉潇说什么。
弦凌只派锦绣看到木沉潇帮着子慎荡了秋千,不过却不知道子慎说了什么。
木沉潇见弦凌的脸上多了一分难以平静的表情,笑了笑,放下了杯子。
“我也不知道喜妃娘娘居然曾经对子慎做出那种事情。皇后,我难以相信。”
弦凌与木沉潇两个人的目光相交。
弦凌的目光犀利中带着虚张声势。
木沉潇的目光平静中带着不容置疑。
弦凌先收回了目光。
“喜妃做的过分。毕竟,子慎是个孩子。”
“可皇后不觉得如此把一个怀有身孕送入凄凉的冷宫也过分么?”
“万一秋千只是个开始呢?子慎,是我唯一的孩子。”
木沉潇轻蔑一笑,“子慎,是你唯一的孩子。皇后,你也记着子慎是你唯一的孩子。”
木沉潇嘲讽的看着弦凌,“皇后,我与喜妃相交也有近一年的时间。时间虽短,但冷宫深处最可见人心。这就像越靠近死亡人说的话越真实一样。只是个开始么?我不相信。我相信,喜妃从未想过什么开始。”
弦凌突然站了起来,张开了嘴想要喊出什么来,在不平和的气息翻滚间,她又说不出话来了。
“皇后,这,才只是个开始。”
木沉潇用她极为冷静的面容和声音向弦凌宣告。
弦凌动了动唇。
“你……”
“只是个开始么?谁知道呢?”
木沉潇此时的表情如同千年冰湖下沉寂多年的冰角兽,在重见猎物之时,既嗜血,又满怀期待。
酬樾看着弦凌,而不看木沉潇。
木沉潇在他的陪伴下长大了。
酬樾不知道该放松一笑还是放纵大哭。
锦绣看了看酬樾涣散无神的模样,不动声色。
“沉潇姐姐!”
这时,未见其人但闻其声,子慎在宫门外喊了一声,他奔跑进来。
“母后不在,我……”
子慎进了紫映宫之后,便正巧看见了弦凌,她正了无生气的站着。
“母后!”
子慎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弦凌,又把目光转向木沉潇。
弦凌恢复了神气,她一见子慎,便生出了火气,颇为大动肝火。
木沉潇走向停在原地的子慎,“子慎,你的母后恰好在这里。”
子慎愣愣的,“啊,沉潇姐姐。”
木沉潇携子慎走到了桌前。
“子慎,你太胡闹了些!今日不用随懿云天将军学武了吗!”
“母后,那一套着实枯燥乏味,况且古人云循序渐进,这不是要慢慢来吗!”
“古人云锲而舍之朽木不折,你这道理没听过?”
子慎悻悻,没说话。
“子慎,皇后说的没错。你若是学的好了,姐姐才能陪你游戏。”
木沉潇对着子慎柔和的说。
“好吧。”
子慎回答。
“那我现在就去找师傅。”
说罢,子慎便转身跑出去了。如同他来的时候那般突然。
或许是因为不愿意与弦凌待在一处,或许是觉着这次游戏必然不能进行下去。
所以,紫映宫子慎是待不下去的。
子慎走后,弦凌也由锦绣搀着去了。
木沉潇没去送,酬樾一直送到宫门口。
木沉潇把她自己斟的那杯茶一饮而尽,与那弦凌废了太多口舌。
酬樾回来时,木沉潇已经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喝茶了。
酬樾真是头一回见识,这茶能这样喝,仿佛当成了排解苦闷的烈酒一般。
酬樾想,木沉潇喝酒必然是高手。
只是,此生恐怕无幸与木沉潇通宵达旦的畅饮一番。
想着想着,酬樾就发觉自己想的那样远,又是那样的痴心,妄想。
哪怕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酬樾也从不敢有所希冀。
那个在梨树下天真烂漫的女孩如今已经长大。
梨树早已砍去,前朝种梨树的地方如今早已移植上梧桐,他们曾携手荡过秋千的地方如今已经有了新的草木。
岁月的洪流平偃而下,酬樾,他也得上岸,不被冲走,或者随波逐流。
这是有关时光的剥落。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不带着伤。
这样想着,酬樾便是说服自己忘记木沉潇对他说的,他对于她而言,本身,就是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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