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菀进了天远商铺,直接去后堂,看到九叔正在跟几个伙计议事,朝他笑了笑。
九叔看她来了,便让几个伙计散去,恭敬的道:“大小姐,别来无恙?”
“我很好。”紫菀在他面前笑嘻嘻的转了一圈,道,“你这次又带着商队去了哪些地方?进了很多货吧?沿途又有些什么好玩的事?”
九叔却皱着眉头道:“听说大小姐不久前成亲了,嫁得是镇国公的二公子,你这样跑出来可以吗?”
“没关系。”紫菀拉着九叔坐到内堂,向往的道,“爹的安排我不得不遵从,要是哪天能跟着你的商队一起去做买卖就好了。”
“女孩子家总归是要嫁人的,有个好夫婿才是最好的。”九叔垂眸问,“夫人这段日子可好?”
“我娘还是那样,身体时好时坏的,这大热天里是她每年最难熬的时候。”紫菀难过起来,她娘亲长年卧床,一到夏季天热稍不注意,身上就会生褥疮。
九叔从袖子里拿出个药瓶,交给紫菀道:“请大小姐将这药交给雯娘,让她每日给夫人擦身后薄薄的抹上一层。”
“这是什么药?”
“乌慈国治疗褥疮的秘方。”
“谢谢九叔,我等会就去趟相府,托人将药交到雯娘手中。”紫菀收好药,注意到九叔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思念,他心里常惦记的人应该是她的娘亲。
据她所知,娘亲原名叫陈琼,是青州陈家商铺的陈老爷唯一的女儿,而九叔是陈老爷的养子。
四岁时在街上饥寒交迫,被好心的陈老爷收养,到了陈家只记得自己叫阿九,陈老爷给他起名叫陈九,长大后在商铺内做伙计。
在她的娘亲十五岁那年,青州发生了一场严重的瘟疫,陈老爷和夫人都因为感染上瘟疫相继去世,把青州城内最大的陈家商铺留给了唯一的女儿。
但娘亲从没管理过商铺的事,而且女儿家抛头露面做买卖毕竟不方便,所以商铺的具体事情全是由九叔在打理。
以九叔的实力完全可以自己另开一家商铺,可直到娘亲出嫁后,九叔还是尽心尽力留在陈家商铺里,所有的盈利全都交给娘亲,自己从不会贪占一分一毫。
可不知道什么原因陈家商铺一夜之间就被官府查封,九叔也被官兵抓走了,接着娘亲受伤瘫痪。
后来九叔被官府放了出来,陈家商铺也垮了,他四处漂泊了好多年,到了京城重新开了这家天远商铺,又想办法通过书信联系上了娘亲,而娘亲已没法亲自见他,只有让那时十四岁的紫菀带着书信出府找九叔。
紫菀也是通过娘亲和九叔两边偶尔谈到些旧事,拼凑出来个大概,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们谁都不肯提起。
“九叔,这次远行你有没有帮我找到一座合适的宅子?”
九叔道:“平州有处宅子犹如世外桃源,就是离大兴和吐浑的边界很近,只怕一旦两国交战,那里会不太平。”
“平州?离京城很远吧,只要爹找不到我们就行。”紫菀相信九叔的眼光,“可以帮我先买下那座宅子吗?等我说服娘亲,就带她去那里隐居。”
“大小姐,你太见外了,不用你说我已买下了那里,派人打点好一切,去了就可以住人。”九叔轻声叹息道,“他不会放琼儿走的。”
“只要娘愿意,我一定会想办法带着娘一起离开相府。”
“但愿吧。”九叔感到那曾经的遗憾、执迷、心痛都涌上心头,可是过去的,终究再也回不去了。
紫菀无法理解九叔此时的心情,她只觉得离自己的计划又近了一步,心情大好。
九叔又提醒她道:“大小姐,你要想清楚,真得想要离开夫家,带着夫人远走他乡?”
紫菀坚定的点点头,“我不会依靠一个男人过一辈子,如果那个男人变心了,我剩下的日子就是无尽的煎熬。九叔,到时你一定要帮我!”
“大小姐这倔强的性子和夫人年轻时还真像。”九叔笑了道,“放心,为了你和夫人我愿赴汤蹈火。”
紫菀怕被镇国府内的人发现,不敢耽误太长时间,跟九叔告辞道:“九叔你忙,我去给娘亲送药。”
“嗯,路上小心。”九叔望着紫菀步履轻快的走了,回忆起以前的琼儿和他一起管理商铺时也喜欢这样女扮男装,怅然若失。
紫菀到了相府家丁出入的后门,给了看门的家丁一些银两,让他把雯娘叫了出来。
没有惊动娘亲,将药交到了雯娘手中,雯娘见她这副装扮,知道她肯定是从镇国府偷溜出来的,颇为担心,一再叮嘱她以后不要亲自去找陈九,有重要的事让青碧跑腿。
紫菀匆匆问了问娘亲的近况,看出来已有二、三个时辰,便赶回镇国府。
在路上她还想着回去后还得找个机会见见轩辕羽城,让他千万不要把今日的事说出去。
她穿过进府的五道门,发现除了第一道门还有两个士兵守着,其他几道门都无人看守。
正感到奇怪,芸枝满头大汗的等在门边,认出她来,带着哭腔慌忙道:“少夫人,你总算回来了,夫人和二爷发现青碧姐姐在你房内的床上睡觉,而找遍整个府内也没找到你,正在夫人的大院内拷打青碧姐姐!”
“什么?二爷?煜风他回来了?”紫菀也大惊失色。
“二爷和宁王爷快马轻骑,只带了两个随从,先行回京了。二爷他一回府直奔少夫人住得紫竹院......”
“青碧!是我害了青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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