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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父女相见
胡二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力地跌坐于地,似是浑身的力气皆被抽空了一般。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过的,昔日里总是不与他人争抢辱骂的虞半凡,今日居然当着如此多人的面,要对自己执行杖刑。
自己当初一心想着要解决掉虞半凡,恰好太子府上的人前来提亲,聘礼又是极为丰厚的,又能够把自己的这个眼中钉给拔除,胡二娘彼时无论怎么想,都是觉着这笔交易对自己极为有利的。
可是哪里会想到,彼时自己一时贪念嫁出去了虞半凡,今日羽翼渐丰有了靠山的虞半凡回来,第一个开刀的人竟会是她自己了。
太子府上的家奴们得了命令,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便上前去将地上的胡二娘给拖拽着离开,紧接着便传来胡二娘那凄惨的叫声,一声声的,似是被受到了极其残酷的刑罚一般。
“哪里的人,居然敢在我虞府上胡闹!”
一声叫喊声从门外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根本无法想到,这个声音的主人,已是三十好几的年纪了。
光是听到这个声音,虞半凡的眼眶便是湿润了。
爹爹一月前前去江南谈一笔大生意,说是一月的光景才能够归来。彼时自己拗着爹爹说着自己也要随着爹爹前去江南看看,只不过爹爹执意将自己留在了府上,却承诺了一月回来后会给自己带江南的美食归来。
彼时虞半凡还是个穿着樱色撒花裙的,未出阁的小姑娘,仰着头目光炯炯地瞧着虞野,满心期待着这一月之后自己究竟会得到何种的礼物。
可是不过一月的光景,父女再见面之时,虞半凡已是嫁作了他人妇。
虞野原先是满心欣喜地想要回到府上来见见女儿的,一个月的时日里,自己和自己的凡儿不过只写了一封书信,虞野也是惦记不已的,生怕凡儿在府上受了些什么委屈来。
可是自己刚刚一下轿,就瞧见自己的家门前被许许多多的人给围堵住,而再稍稍靠近些的时候,竟是听到了府上传来了妇人的惨叫声。
虞野一时心急,也不顾里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未曾细细去瞧一下这门口停着的轿子上印着的皇室纹路,一股脑地便冲进了府上去,心焦地喊了一句。
可是下一瞬,他便瞧见了当今太子傅和同,以及傅和同身边的,一身华贵衣裳首饰加身的,自己的女儿虞半凡。
虞野被这当下的模样给吓得一怔,杵在了门口却不知是个何种情形的了,自己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气势。
虞半凡眼泪已盈在了眼眶中,柔柔一声道,“爹爹,您终于回来了!”
虽然虞半凡面上仅仅是对父亲的思念之情,可虞野又是如何不知,凡儿的这一声中却是满满的委屈。
虞野虽然是疼爱女儿的,可现如今瞧着傅和同在身边,也是发作不得的。
胡二娘的哀嚎声,虞半凡一身人妇装扮,以及这院子里几百抬的物什,虞野已是明白的七七八八了。
“拜见岳父大人。”
虞野虽然是极其想要和女儿相谈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可是既然太子先行发话了,虞野也只能够忍下所有的困惑和质问,赔笑道,“哪里的话,太子多礼了,方才如有冒犯,还望恕罪。”
门口的百姓们传来悉悉索索的交谈声,无不都是在猜测着太子是否也会让他的岳父前去受个二十大板的责罚。
可是傅和同却是分外谦恭地拱手道,“先前小婿成亲成的太过仓促了一些,未等到岳父归来便已经迎娶了凡凡回府,这声冒犯,该是小婿说才是。”
虞半凡瞧着傅和同这做作的模样,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若非现如今外头有着多少的百姓正在看着热闹,他傅和同又哪里会如此的谦恭至此,真真是个虚伪至极的人物,可是偏偏自己却又是说不得一句的。
虞半凡低低叹了声气,轻轻伸手握住虞野的手臂来,泪眼婆娑地模样看的虞野心疼不已。
“太子说笑了,小女能够嫁入太子府,乃是三生的福气。草民多日未见小女,可否容许草民同小女叙叙旧,说些家常话?”虞野恭声道。
傅和同余光略过外头的百姓,点头道,“岳父无需顾虑小婿,小婿于正堂候着即可。”
得了傅和同的话了,虞野这才拉着虞半凡一路回到了昔日虞半凡所居住的闺房里。
不过是短短半个月的时日,虞半凡的闺房里已是落上了薄薄的灰尘,看的虞野唏嘘不已。
一炷香的时辰里,虞半凡将自己是如何被强娶进太子府上,如何地受了毒打,如何地同傅和同做了交易,一一同虞野道明,听得虞野是心疼不已的。
虞野思忖了许久,最终紧紧地握住了虞半凡的手,认真道,“若是凡儿得了机会,便只管出逃便是。若是有着何种需要爹爹的地方,也尽管开口。爹爹一直明白,凡儿心系路将军,凡儿若是得了机会,便和路将军私奔罢!爹爹这里的家产足够养老余生的了,太子府上的人也不会随意处置爹爹的,故而凡儿也是无需担忧着爹爹的”
不等虞野将话说完,门外便是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惊的虞半凡忙摆摆手,厉声问道,“可是江曲静?”
门外沉默了片刻,才低低回道,“是小女,太子派小女前来问问娘娘归宁物什要往何处放。”
虞半凡也是明白了自己所待的时间过长了一些,傅和同这是已经起了疑心的了,纵然再多不舍,也是无法再多待的了。
“我这就前去瞧瞧。”
虞半凡起身便要随着江曲静离去,虞野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朝着她掌心里塞了一块静心包裹着的糯米糕。
这是年幼的虞半凡最喜吃的甜食,只可惜后来江南成了虞半凡的一个记忆,这糯米糕也是成了她记忆里的一个片段。
虞野一直是记着这糯米糕的,只不过这次带回来,虞半凡已是成了他人家的女子。
虞半凡紧紧握住了这糯米糕,哽咽道,“女儿不孝,不能够孝敬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