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黄灯光下的顾绍珩,穿着一件黑色羊毛大衣,露出里面挺括的白衬衣领子,帅气得令人心动。
明明只是一个玩笑,可心还是被温柔充溢着,那流动着的血液逐渐温热,她似乎听到自己的心正“怦怦”跳个不停。
她暗自唏嘘,李清馨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一家人都在等许静姿吃饭,这让她更不好意思,没来得及解释自己为何晚到,便听顾母心疼地问:“感冒还没好别太辛苦,养好身子是关键。”
许静姿腹诽自己不辛苦啊,面上却是笑着应了下来。
顾珅给顾母布菜,接着话说:“大学生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思维方式,更不好管教。”
许静姿听得云里雾里,还是多吃少说为好。
吃过饭,她和顾绍珩一起去卧室看爷爷。顾永丰气色还不错,除了嘴唇微微泛紫。
他招呼两个人坐到自己身边,和顾绍珩说了一些金盛的事情,许静姿不是很懂,但还是明白因为爷爷生病的关系,内部有些动荡。
顾绍珩有自己应对的办法,他语气坚定而认真:“您放心养病,不会出岔子。”
顾永丰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问道:“你们俩怎么样?”
“最近事情太多。”顾绍珩应对自如,“都忙。”
顾永丰倒没有为难他们,轻声说道:“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明天去人民医院做个体检。”
顾绍珩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忍着怒气说:“我健康着呢!”
“两年多了没动静,你说你没毛病谁信?”
顾绍珩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
早晨体检不能吃不能喝,许静姿天刚亮就起床洗漱,出门时意外见到了李清馨。
她的脚伤已经痊愈,浑身都是寒气,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
昨晚从老宅回来,许静姿准备再一次教授顾绍珩追妻技巧,奈何他被爷爷那句“你说你没毛病谁信”气得够呛,声称没心情。
今天周六,顾绍珩依旧很忙,早就离开了,不知道遇没遇见他的这位女朋友。
她们来到一家咖啡店,许静姿拒绝任何饮品和食物,干净利落地开口:“我赶时间,李小姐有话直说。”
“绍珩就是喜欢这种爽快利落的性格。”
许静姿闻言色变:“李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李清馨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自顾自地说:“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许小姐,我曾经很感谢你,但是现在……”她扬起嘴角的模样仍旧冷艳,似是赏赐般地说道,“如果顾绍珩的心已经从我身上跳到了你那里,请你们告诉我,我自动退出。”
许静姿觉得这样下去太不妥,想了想,故意做出惊讶的表情,疑惑地问:“你们吵架了?”
李清馨一怔,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许静姿恍然地点点头:“我说顾绍珩怎么最近脾气越来越大。”她不赞同地摇摇头,“李小姐,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虽然手段要硬,可身段要软啊。你总是和他顶着来,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嘛。”
李清馨讽刺地开口:“你对男人倒是了解。”
许静姿双手环胸:“这就是李小姐的素质?古人说四肢发达的人头脑简单,诚不欺我啊。”
李清馨还没傻到冒泡,明白她的意思,面色更冷。
许静姿眯着眼看向窗外升起的太阳,冷冷一笑:“李小姐,虽然我和顾绍珩还不太熟悉,但也觉得他很不错。追他的女人从这里能排到越秀路,你不珍惜,就别担心后来者居上,不过是早晚的事。”
李清馨紧紧握住咖啡杯:“我劝你不要妄想,他如果对你有意,这两年不会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
许静姿哈哈一笑:“你真的以为我喜欢他啊。”她夸张地挥了挥手,“表打棚好伐?”
看出李清馨不懂这句方言的意思,许静姿开心地摆了摆手:“李小姐不好意思啊,我赶时间。”
她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回过头。
李清馨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许静姿扯起一边嘴角,笑意不达眼底:“你与其担心我,倒不如防备那些对他猛攻的甲乙丙丁,哪有什么爱情可言,不过是看谁对谁好罢了。”
早晨九点多的朝阳悬在空中蓬勃绽放,许静姿沉着一张脸,胸口莫名难受,她猜自己应该是饿了。
走到街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她大脑放空,出神地在想什么,想什么呢?她又说不出来。可明明脑子里很乱。
她没看到一辆大卡车突然急速下坡,出租车想要闯过那正读秒的黄灯,旁边一辆车已经发动。
那场面惊心动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刺耳,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只感觉自己的身体随着惯性左冲右撞。
额头很痛,抬手一摸,黏黏的一片血红。车窗外扬起的大片灰尘还没有散尽,她晕乎乎地看着这个时间段不该出现的大卡车头亲吻着车尾,旁边的那辆车几乎报废。
司机们受伤都很严重,可那辆车里的人却是一动不动,出租车司机和卡车司机走过去将那人救出来。
他额头上有碎的玻璃片,本就白皙的皮肤因为疼痛变得煞白。
他看到她,即使狼狈即使疼痛难忍,仍旧极力清风霁月的一笑:“小寒。”
许静姿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遇赵靖泽,他朝她伸出手,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握住,那冰凉的温度吓得她失控大吼:“靖泽你坚持一下,我已经叫救护车了!”
他依旧温润,似是想抬手抚摸她的额头,抬起却没碰到就滑了下去,昏迷之前声如蚊蚋地问:“痛不痛?”
“痛!很痛!靖泽你别睡,你醒醒啊!”许静姿从来没有这么崩溃过,她希望赵靖泽好好的,怎么初见竟然会是如此凄惨的场面?
再也没有以前的恩怨,谁先离开谁,谁先背叛谁,都不重要了,只要他没事。
许静姿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她从未像此刻一般希望自己是超人。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犹疑道:“许静姿?”
她迷茫地抬眼,终于看清是顾绍珩。
她的腿已经麻了,时间过了那么久,警车救护车都还没到,她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样,水眸瞬间变得生动清透,拼命去拽顾绍珩的裤腿:“你救救他,顾绍珩你快救他,他伤的很重!我拜托你快点救他啊!”
顾绍珩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许静姿,她笑笑闹闹的模样、她安静内敛的姿态,没有一次如这般……把自己降得那么低。
他猜她是害怕了,赶忙派人将赵靖泽移上车,沉着地安慰许静姿:“你别怕,出什么事都跟你没关系……”
“别说话……”她声音颤得被风一吹就碎,哭腔很重,悲伤又绝望地捂住赵靖泽不断流血的额头,催促,“开快点好不好,拜托你再开快一点儿!”
她不顾自己的伤,跟着护士一起将那人推进抢救室,直到她被推出来,沉重的门在她面前缓缓合上。
有护士在她身边确认身份,顾绍珩听到非常重要的几句话,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汁。
——赵靖泽。
——可以,我是家属。
他缓缓握着拳,看着许静姿魂不守舍地站在手术室门前,木偶一样的眼神死死盯着那扇门,气不打一处来。
胸口又堵又痛。
她是家属?她是他的老婆,算他赵靖泽的哪门子家属?
他握了握拳,一张脸冷的如地狱阎罗,提着许静姿的衣领将她丢进诊室,让医生包扎她呼呼流血的额头。
赵靖泽是轻微脑震荡,一根肋骨轻微骨折,身体多处软组织挫伤,左脚踝骨裂。就车祸的严重程度而言,他的伤势不重。
许静姿一直守在他的病床边,双眼通红。期间他醒过来一次,看清她在身边舒了一口气,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再也没松开过。
许静姿看他这样,痛苦极了。
她用棉签沾了些水帮他润唇,被他紧握的手发痛发麻她也没有松开,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他一点没变,还是大学时的模样,皮肤吹弹可破,睫毛长得像是小蒲扇。
恍惚间想起了他们交往的那段日子,她对他闹他看她笑。
许静姿已经干了的眼泪又涌现出来,原来看着他安静睡着的感觉是这样的,那一刻宁静致远。
她疲惫地将额头抵在他们交握的手背上,慢慢放松了身体。
顾绍珩站在病房外,看着这一幕。
原来那人就是赵靖泽,柔柔弱弱的弱鸡模样,许静姿果然瞎,这种小白脸哪里比他好!
这个不检点的女人,难怪这么想离婚,原来已经找回了那个让她心仪的男人。
顾绍珩忍住踹墙的冲动,冷冷一哼,推开门走了进去。
许静姿吓得一个激灵,看到是他表情缓和下来。
顾绍珩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东西扔到她脚边,看到他们交握的手气血上涌:“这里四处都是爷爷的眼线,你注意点!”
许静姿垂下眼,小声说了句:“对不起,今天恐怕不能体检了。”
“我是在跟你说体检的事儿吗?”
“顾先生,你小点儿声。”许静姿立刻回头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人,见他安稳地睡着才回头说,“有什么事回家说好不好?”
昨天还顾绍珩,今天又变成了顾先生!
她就……她就那么在意那个男人!
顾绍珩脸色铁青,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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