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兰早已经是哭得满脸泪水，身体颤抖，但是听到燕明殊沙哑慵懒的问她高不高兴，她笑得比哭都难看：“谢谢七姐，我高兴！”

高兴个鬼！

险些被人玷污，她能高兴得起来就怪了。

三夫人那脸色就跟吞了苍蝇一样灰白，险些将手帕给绞碎了，最后只能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声，裹紧了女儿身上的披风，扶着她走了。

燕明殊又犀利地看向了燕明仪，语气却是散漫的：“六姐，以后我在的时候，你还是不要发号施令了，别僭越了。”

她那样盯着燕明仪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猎人遇到了让自己欢喜的猎物，思考着如何将猎物烹煮，才算是不枉费这一场猎杀。

燕明仪脸色青白交加的，笑得脸皮子都要僵住了，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语气有些讨好：“七妹，咱们是姐妹，我以为你不会怪我的。”

天晓得她现在有多愤怒，燕明殊当着这么多的面给她难堪，说她不能做主，可她也是堂堂大昭郡主，除了不及燕明殊有封号，难不成连处置一个淫贼都不行吗？

“嗯，现在怪了。”

燕明殊弯着眼眸笑了，可眼神冷漠得如同暗夜魔鬼，那眉目在惨白的灯光下张牙舞爪的，瞧着阴历无比。

她转身看向谢夫人的时候，薄凉的眼眸一下子便软了下来，语气娇柔像是在撒娇：“姨母，我还想吃你做的糕。”

“好，依你。”谢夫人笑得很是宠溺，燕明殊和谢瑶华一人一边，挽住谢夫人的胳膊走了，再也没看燕明仪一眼。

燕明殊之所以没有再逼问下去，是因为她知道，就算那和尚最后说出是何人指使，可是有证据证明这就是贤阳公主所为吗？

贤阳公主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端庄典雅，贤良淑德更是深入人心，仅仅是这一件事，根本就证明不了什么。

她能在靖国公府蛰伏这么多年，自然是有真本事的，也有后路可退，燕明殊现在要做的，是一点点斩断贤阳公主的臂膀，让她无路可走。

燕明霜随后也走了。

燕明仪被燕明殊那些话气得脸都要黑了，巨大的愤怒积压在胸腔里，她几乎要爆炸，却只能死死地掐住掌心，将那些愤怒和怨气憋回肚子里。

和燕明殊的一场斗争，她输得比鬼都难看，但是让她更为心惊的是，燕明殊的变化竟然这么大，她完全摸不透燕明殊的心思。

……

天亮之后，一行人赶紧下人，在中午之前回到了城中老宅里。

三夫人带着燕明兰回到府里，人都还没站稳，就扑过去同老祖宗哭诉：“求老祖宗替我们母女做主啊，这真是天大的委屈啊！”

老祖宗见三夫人一回来便哭哭啼啼，跟丧门星似的，她有些不悦地凝了凝眉梢，不想落得个苛刻媳妇的名声，虚扶了一把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见三夫人跪在地上不肯起来，老祖宗又是道：“你先起来吧，有什么事我替你做主便是。”

三夫人这才肯起来，示意燕明兰开口。

燕明兰难为情地开口：“祖母，昨个儿我们来不及回来，便只能留宿寺中，却没想到……没想到那寺里竟然有淫~僧，险些毁了孙女的清白！”

“孙女真是没脸做人了！”燕明兰跪在地上往前挪了挪，伏在老祖宗膝前哭得身体颤抖，像只受惊的小白兔。

老祖宗震惊不已：“什么？出了这样的事？”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贤阳公主吓得脸色发白，不顾形象地冲向了刚进来的燕明仪，担忧不已地问：“仪儿，仪儿，你没事吧？你七妹呢？殊姐儿怎么样了？”

她还不忘问燕明殊有没有事，在外人看来，她对继女都这般尽心尽力，所以，这件事跟她肯定是没有关系的。

“母亲别担心，我们没事，七妹走得慢，还在后面。”燕明仪扶住站不稳的贤阳公主，快速把事情说了一遍，听得屋内众人心惊不已。

老祖宗终于松了口气，她家心肝儿没事就好，否则，她可怎么和故去的戚梦丹交代，怎么和戚家上下交代？

二夫人拉着燕明霜仔细看了一遍，确定她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才肯放了下来，拉着她坐在身边，手怎么也不敢松开了。

贤阳公主也装模作样地舒展了脸色，母女俩对视了一眼，完美的敛去了眼底的不甘心，回到了老祖宗身侧坐下了。

三夫人嗓子都要哭哑了，真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老祖宗，您可得替我们母女做主啊，不知道是谁这般歹毒，要如此害兰儿？”

这话正巧被提着裙摆走进来的燕明殊听到了，她冷笑出声来，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要在祖母面前往她身上泼脏水，看我不整死你。

燕明殊眉目冷漠地走了进去，眸光从贤阳母女身上掠过的时候，眸色一瞬间阴寒了下来，被她不动声色地敛去，上前施施然地行礼：“祖母，孙女回来了。”

从她周身一瞬间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被她收敛得很快，谁都不曾捕捉到，那秀丽的眉眼里，笑意温柔浅浅。

老祖宗听三夫人来回哭诉后，脸色也阴沉了下来，抬头来语气不大好地问燕明殊：“娇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遇上淫~贼，莫不是真有人要害你们姐妹？”

靖国公府是长安城赫赫有名的名门世家，燕家祖上出自洛阳，有功于江山社稷，这才被先祖恩赐于长安延绵，朝野上下莫不敬重。

所以，老祖宗将靖国公府的名声看得很重，重视规矩礼数，所以在靖国公府后宅，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姐妹勾心斗角的事情。

至少没有传出去，所以对于平日里，她们姐妹之间吵架之类的小事，老祖宗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燕明殊的眼角眉梢，始终挂着恬淡温柔的笑容，纯良无害地说：“祖母有所不知，那淫~贼口口声声说国公府小姐，听到八妹是尚书千金后便傻眼了，孙女便猜测他背后定是有人指使，审问之下，那淫~贼却咬死不认，装疯卖傻，无奈之下，孙女只好将人拖出去乱棍打死了，以免这件事传出去后，毁了我靖国公府的百年清誉，孙女也告知寺庙众人，定守口如瓶，半个字都不可泄露出去，请祖母放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