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似有若无的香气，通过她的靠近，弥漫在小小的空气中，在宇文城鼻间萦绕。他突然发现，他从未好好看过他的妻，就连成亲，也没有好好的看过。

今日的曲琉璃穿着流彩暗花云锦裙，菊纹上裳，外罩着丝绸罩衣 ，脚穿八宝靴，还是当初没嫁人时的小女儿模样，宇文城伸手触摸曲琉璃的耳垂上戴着的金累丝灯笼耳坠，一头乌黑的秀发上没有过多的头饰还是如以往一般仅戴着一支金累丝嵌宝石蝶恋花簪，再珍贵的珠宝戴在他的王妃头上便也是失去了颜色。

“本王进宫与父皇有要事相商，这才耽搁了时间，还望王妃莫要怪本王才是。”宇文城牵过她的手，与她并排站在一起。

“拜见岳父大人。”宇文城规规矩矩的朝着曲向江行礼，虽他是广阳王不用行礼，但他既然娶了曲琉璃便同她在一处，同唤他一声父亲，这是女婿该有的礼数，他尽数做到，也希望曲琉璃可以开心。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殿下快快请起。”曲向江受宠若惊，连忙起身回礼。虽是他的女婿，他可从未想过要三皇子与广阳王殿下给他行礼呀。

“岳父大人受得，这是本王与王妃的一点儿心意，还望岳父大人能够笑纳。”宇文城一转身，便有仆人来来回回的抬着箱子。

“好好好。”曲向江摸摸自己的胡子，开怀大笑，心情看起来好的不得了。

“父亲，琉璃想去看看母亲。”曲琉璃一字一句的说，十分认真。

曲向江的笑容在脸上凝固，低着头让人看不出表情，摆摆手“去吧，去吧。”

曲琉璃知道她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提起母亲，可是她知道，如果是以前的曲琉璃，也会和她是一样的想法的，微微福身，便拉着宇文城转身走了。

“岳父大人，如果无事本皇子便先行回府了，府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做，胭脂就留下来多陪陪你，晚些时候我再派人来接。”见曲琉璃已走，宇文鑫也不想多留，便起身走了。

“哎，鑫哥哥”曲胭脂还想说些什么，却不想宇文鑫大步一迈，已经走远，只留下潇洒又萧索的背影。

母亲的牌位一直被供在祠堂里，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看起来没有一丝灰尘，曲琉璃跪在蒲团上，闭着眼睛三拜，但却没有起身，还是跪着。

宇文城点燃三炷香拜过后插进香炉中，便站在一旁，王爷除了跪君王，跪母妃，剩下的人都受不起他这一跪，只能默默守在一旁。

“母亲，琉璃来看您了，琉璃成亲了，您看，这便是我的夫君。”曲琉璃拉过一旁的宇文城，仿佛她的母亲真的在看一般。“他是广阳王殿下，当今圣上的儿子，您看，你再也不用担心我受欺负了，他会保护我的，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我了，母亲，您看到了吗？”

豆大的眼泪不停地从曲琉璃的眼中掉落，但还是努力的微笑。

“不要哭，好吗？”看着曲琉璃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宇文城的心都快碎了，一阵仿佛撕裂的疼痛，从心脏开始通过血液向四肢百骸蔓延，蔓延到全身地所有毛孔里

宇文城双手拂过曲琉璃脸颊的的眼泪，双手托着她的脸，迫使她看着他，再次对她说“琉璃，不要哭，好吗？你母亲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你必须坚强，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才能把曾经伤害过你们的人，一个一个踩在脚底下，流眼泪，什么都解决不了，只会让你更软弱，流眼泪，才是弱者的表现，你难道愿意承认自己是弱者吗?”

宇文城冷静地分析，他不知道，她再哭下去，他还能不能这么冷静，会不会下一刻便冲出去把伤害过曲琉璃的人统统都杀光。

宇文城心绪激动，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扯入怀中，强硬地一揽，毫无预兆地将她锁在了双臂之间，黑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别哭了，好吗？今日本王就在你母亲的灵牌前承诺，你失去的，本王一定会让他们千倍万倍的还回来，以后，你的眼泪只能为我而流，好吗？”

曲琉璃并未说话，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回抱着他。没错，她不能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做了，她得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宇文城感受到她的回应，严肃地俊颜上悄然浮起一丝喜悦，眼神自然而然地变得柔和了几分。

“父亲，明日我也想去看看姨娘。”曲胭脂小心的试探，声音唯唯诺诺。

“嗯，去看看吧。”曲向江从来就不是狠心之人，索性就答应了。

“谢谢父亲。”曲胭脂面上一喜，这才开心起来，这几日的阴霾随着能去看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扫而光。

“待你大姐从祠堂回来，你便跟你大姐认个错，如今已为人妇，断是不能再像以前一般那样，胡闹，以后还需你二人帮衬着互相照拂，为父就你们两个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为夫不希望你们不和睦，你可能明白为父的苦心？”

曲向江苦口婆心的劝说，只希望曲胭脂能听进去些，别让别人笑话，其实曲向江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二人一个嫁给广阳王，一个嫁给三皇子开始，注定她二人就不可能心平气和的和睦相处，从一开始便站在了对立面，以后，怕是腥风血雨，你死我活。

“父亲。”整理好情绪的曲琉璃与宇文城相携而来，狠狠的刺痛着曲胭脂的眼睛，心脏。

“回来了，坐吧。”曲向江眼神示意曲胭脂说话。

“姐姐，以前都是胭脂不懂事，做事不周到，还望姐姐莫要记在心上才是。”曲胭脂还是照着曲向江刚才说的转述。走上前来行了一礼算是赔罪。

“妹妹说笑了，我从未放在心上过，是妹妹多想了。”曲琉璃微笑着回答，并未叫她起身，也未承她的情。

“父亲，今日琉璃和殿下便不走了，留在家里吃顿午饭，父亲断不会赶我们走吧？”曲琉璃笑着走过曲向江身边，帮他捏肩。

“一顿饭还是吃得起的，都留下来都留下来。”以前曲琉璃过来给她请安的时候总是会边跟他聊天边替他揉肩，如今嫁人了，机会也会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