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季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夜父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他重重叹口气，刚想说话，就见一个医生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对夜季说。

“夜先生，姜小姐醒了！”

“她醒了？”

前一秒还呆坐在椅子上的夜季像是瞬间被注入了力气，猛然直起身子，跟着医生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可跑到门口，他却停住了。

现在的他，有什么资格见姜妮？

道歉？为他七年以来的愚蠢？还是为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就算他用意外死亡的捐献者子宫替代了姜妮的子宫，就能弥补他曾经犯过的错？

掌心被他攥出了血，他却站在病房门口，踌躇不前。

“夜先生，怎么不进去？”

护士不明所以，一下就推开了病房的门。

当病床上女人的视线落在他脸上的时候，夜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四目相对，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温柔，没有爱恋，只有恨，彻骨的恨。

她，恨他。

“夜...季....”

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见，可夜季却听见了。

“我在。”

他到底是走上前，缓缓地蹲下身子，让视线和她平齐。

啪！

床头柜的上的输液瓶砸在夜季的脸上，将他的脸砸偏过去，尖锐的棱角划破他的脸，渗出丝丝血迹。

“连死，你都不让我死吗！”

啪！

又是一个输液瓶在夜季脸上，有血从他的脸颊上流下，可他却不在乎，任由她疯狂地发泄着。

不够，她打的还不够狠。

与自己对她做的相比，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直到姜妮打累了，再也没有半点力气了，他才哑声开口。

“你才醒，好好休息。”

回答他的，是姜妮的冷笑。

夜季僵住，片刻之后，转身离开病房。

姜妮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而她已经没有求生的意识，每天就靠营养液吊着，双目圆睁地望着天花板。

“医生，她这样的情况，是不是患上忧郁症了？”

夜季看着病房里的姜妮，心头就像是压了块大石头，闷痛的厉害。

“这点您放心，”医生拿起心理评估报告，解释给夜季听，“忧郁症只适用于有情绪波动的患者，像姜小姐这样如一潭死水的指标，是不会得忧郁症的。”

一潭死水。

夜季苦笑，他宁愿她能像一开始那样恨他，也好过现在，比陌生人还不如的忽视。

姜妮用自己的态度，将他彻底隔离出她的世界，再也不让他踏足分毫。

只是没关系，只要她还活着就好。

......

苏云柔术后恢复的很快，再加上夜父苏醒这件大事，就连早就已经和夜父离婚的夜母都到了医院。

在没和夜父离婚之前，夜母就很喜欢苏云柔。

更别提苏云柔一康复，夜父就醒了，更是让她认为苏云柔就是夜家的福星。

她边握着苏云柔的手，边对着夜季说，“小季，云柔为了受了这么多委屈，你可不能辜负她，早点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掉，和云柔结婚吧。”

“这件事我自有打算。”

“你要真有打算还能拖这么长时间？”夜母不赞同地看向夜季，“你的事，我都听老夜说了，姜小姐的确有委屈，但她已经死了，你难道还准备终生不再娶？”

“更别说你和云柔还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

夜季皱眉，从姜妮跳楼那一刻起，他才知道这个女人早在不知不觉深入他的心底，再也无法抹去。

他对姜妮的伤害，他会用一辈子来偿还，而苏云柔，她对自己的恩情，自己也不会忘记。

只是他不会再犯七年前的错误，草率地用婚姻来作为筹码。

“妈，”夜季打断夜母的滔滔不绝，“我说了，这件事，我自有安排。”

说完，便转身离开病房。留下在场夜母、苏母和苏云柔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