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一句话，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乔宛晴和乔静好同时转头，看见萧成楠站在门口，他盯着乔宛晴，脸色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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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宛晴也直视着那个男人的眼睛，第一次这样，毫无畏惧地回望回去。

“我说，我不离婚了。”她再次平静地，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并且举起了那张已经签好了字的离婚协议书。

乔静好心道不好，冲过去想要把它抢走，但是乔宛晴根本不给她机会，她抢先一步，把那张薄纸撕成了碎片，扔在了乔静好身上。

萧成楠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乔宛晴的手腕，他的力道大的吓人，乔宛晴痛的眼泪差点再次夺眶而出，她感觉自己的手腕已经快失去知觉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做什么吗？”

“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我才这么做的。”乔宛晴还是看着萧成楠的眼睛，接受着他的审视，没有任何回避。

“你是想死吗？”

乔宛晴看到萧成楠的眼睛已经泛起了血丝，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啊。

“我现在这个样子，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是啊，反正我只有七个月的时间了。“可是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这么不甘心的死。”

她转头看着乔静好，“凭什么我就一定要被你们逼着离婚？凭什么我的孩子就要这样离开我？凭什么我要被你们骂贱人？凭什么我要忍受这些？”

“你们想让我离婚，让我离开，好成全你们，我偏不，你们不让我好过，那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有本事，你们就真的杀了我吧，但是就算是死，我也会拉你们来跟我一起。”

萧成楠看着眼前的女人，突然感觉到了陌生。

那个那么懦弱，什么事都看他脸色的女人，今天，居然敢跟他顶嘴！

“你疯了！”乔静好在一旁叫着，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乔宛晴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没有疯，是你们逼我的！如果不是你们，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会这样离开我？你们让我失去了我的孩子，你们以为你们还能过的幸福吗？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幸福？”

一想到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乔宛晴无法克制地激动地大声控诉着。

可是萧成楠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他甚至加重了力道，捏的乔宛静疼得泪水一下就泛了出来。

“我让你给我签字，你听到没有！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以为你一句你不想签你就真的可以不签了吗？我劝你赶紧给我把字签了，不然，后果你应该想得到！”

可是乔宛晴还是固执地看着他，坚定地说：“不，我死也不会签！”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对望着，良久，萧成楠松开了手，乔宛晴觉得她的手腕好像真的失去了知觉。

萧成楠冷笑了两声，“好，很好。”

“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看你能够撑多久！”萧成楠似乎在隐忍着怒气，在朝乔宛晴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身准备走。

乔静好跟上去拉住他，急切地说，“可是成楠哥，离婚协议书……”她还没有说完，萧成楠就转头看了她一眼。

那是个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

乔静好立即不再说话，她狠狠瞪了乔宛晴一眼，跟着萧成楠离开了病房。

房间里突然就安静下来了，乔宛晴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砰砰跳个不停，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这还是第一次，她居然真的鼓起勇气，顶撞了萧成楠，还撕了协议书。可是为什么，看见萧成楠那愤怒的表情，她的心里还是那么难受？

突然，她听到了一声很轻的“滴”声，低下头，看见洁白的床单上沾了一点殷红。

她连忙捂住鼻子，跌跌撞撞地下床跑进卫生间。

……

冷水泼在脸上，乔宛晴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眼睛布满血丝，眼袋微微浮肿，头发凌乱地散落着。

她明明才二十四岁，可是她就只有七个月的生命了，她真的不想这么早就离开这个世界。

爸爸走的时候，告诉她，要她好好地活着，快乐地活下去。

她还没有好好地看看这个世界，还没有去那些她一直都很想去的地方玩儿，还没有去吃那些她很想吃的好吃的。

她还没有孩子……

“乔小姐，我们建议你，立即住院治疗。”

那天医生的话回响在乔宛晴的脑海里，如果接受治疗，那么她就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她想活下去。

她不能真的就这样放弃了自己。

她那未出世的孩子，也一定想让自己替他好好活下去。

乔宛晴的目光一点点地坚定了下来。

她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