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也知道，女掌柜也是来要他们命的。

杀手，分很多种。

有的用刀；有的用毒；有的用嘴，活生生的把人骂死。

美人计、离间计……

只要达到目的，过程不重要。

那个女掌柜，做得这般无声无息，他俩都没察觉，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此处往前几里，有一个小镇，那里……有姑娘。”

“我不要姑娘。”乌金笃定的否决。

“哪有什么的？大不了事后，你把那姑娘带在身边，收在房里做小妾……”

妖言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乌金严厉的打断了。

“在月月眼中，那种事情可以随便和陌生人做？”

他的语气很严肃，带着愤怒。

妖言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就事论事，“你现在需要姑娘。”

“按照月月的意思，只要找个姑娘解决我的困境便可，何须舍近求远，眼前的月月你不就是……”

“放肆。”妖言严厉的呵斥，“你……”

她气的脸色铁青，失去了语言组织。

“你也知道生气？要你和一个不爱的人做那事，你不愿意。却要求我去和陌生的女人做那事，你对我就没有半点怜惜？”

乌金心痛的问。

“我为什么要怜惜你？你是我什么人？”

妖言甩开车帘，坐回马车。

因为生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开来，温度也随之下降，妖言冷得打了一个寒战。

好冷，为什么这么冷！

她不是给楼兰下了诅咒，终日烈日焚烧大地，为什么她感觉到的只有寒冷！

脑子里那股焦躁的感觉挥之不去，叫她坐立难安。

弹指间，她却有一种煎熬了万年的感觉。

“对不起。”

突然，外面传来了乌金的声音，

他的声音就在马车窗户边，她看不见，但是可以推断，他就站在她身旁，只是被马车隔开了。

“我……”妖言身居高位，是万人敬仰的神，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

一向只有别人奉承她，讨好她的份，她从来不需要考虑别人的感受。

然，在听见他说对不起三个字，她第一次对自己说的话感到怀疑。

“我没有心，我感觉不到你的感觉，我……”

她不善于表达，尤其是这个时候。

“你有的，只要你用心感受，你就能感觉得到我。”

乌金在车窗外斩钉截铁的强调。

两人相对又沉默了一会儿。

妖言吸了一口气，再一次旧事重提。

“我们真的不需要赶到镇上去？”

“我不要别人。”乌金回答的又急又快。

“那你……”妖言虽然活了万年，但是对于男女之事，还是很保守，羞于说出口。

“你……就这样……陪着我就好。”

乌金的声音伴随着喘气断断续续……

风沙中，那些极度克制的喘息，宛若巨浪一般不断的往妖言脸上拍打而来。

在她脑海里，耳畔不断的回荡！

绯红爬满了她脸颊，蔓延到全身。

这……她居然坐在这里听一个男人……太羞耻了！

“月月，我爱你。”

妖言脑子里仿佛有什么炸开了！

乌金突然说爱她！

爱可以这样轻易的说出口？

男人都这样吗？

若是别人，她一定会严厉讽刺回去。

但是对象是乌金。

一个昨晚豁出命保护她的男人。

此刻遭受如此遭遇，也是因她而起。

她心中纵使有再多的不满，也说不出口。

“月月，你说句话好吗？”乌金再一次要求。

“说什么？”妖言自己都没发现，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喊我的名字。”乌金呼吸变得更加的急促了。

“乌金……”

紧接着，马车外面，传来他的一声闷哼，相似极致痛苦无法忍耐发出来的声音。

妖言虽然没接触过这方面，但是万年的生命也不是白活得，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她握紧的拳头松开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片刻，乌金回到了马车上，或许是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感到尴尬，不置一词架着马车就往前走。

他一向能说，突然安静下来，妖言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但是，也克制着没有去主动招惹他。

走了一炷香时间，他终于说话了，“刚刚……让你见笑了。”

“人只要有心，就会有欲。你不必介怀。”妖言冷静的回答。

实际上，她并没有语言中表现得那么冷静，在乌金看不见的地方，她脸红了。

“人心？”乌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

“嗯，我没有心，所以那东西，对我无效。”

妖言说完这话，明知道他在外面看不见自己，还是羞耻的别开了脸。

“你有心的，你怎么会没有心呢？”乌金强调这句话。

“停下。”妖言命令。

乌金对她言听计从，停下了马车。

“你进来。”

乌金便进了马车，坐在她对面，盯着她漂亮的容颜。

妖言把她的手伸出去，送到乌金面前，“我没有心，没有脉搏。和死人无异。”

乌金握住妖言的手腕，没找到脉搏和心跳！

他愣住了！

伸手就去摸她的胸口。

妖言另外一手挡住他的手，厉声道：“干什么？”

“给我看看，你为何没有脉搏？”

“你要看什么？”

“你的心。”

“你我脱了衣服给你看？”妖言甩开他的手，羞红爬满了脸。

乌金保持握着她手腕的姿势，靠上去，单膝跪在她面前。

“你的心呢？是不是……”他脱口而出的话生生的止住了。

“何人取走了你的心？”他的声音和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

他是说，她身体为何这般虚弱，她眼睛为何突然失明。

他求而不得，爱到心坎的人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接触不到的地方，到底受到了怎样残忍的对待！

他要让那些胆敢伤害她的人，以心还心，以命抵命。

“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妖言冷硬的回答。

“疼吗？”

“什么？”妖言愣了愣。

“挖心的时候疼吗？”他的声音更低沉了，听起来像是哭了。

妖言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皇家朝廷，权利的顶端，一旦触碰，便万劫不复。

她只关心他的眼泪，“你为什么哭？”

乌金也不愿回答妖言的问题。

妖言察觉到了，他有很多秘密，他有心事也不肯对她说。

想到两人萍水相逢，到了蝴蝶谷就要分道扬镳，她突然觉得，他们似乎也不需要了解对方太多。

饶是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去想，他是为她而哭。

她想要知道这个武功很好，很有钱，很俊美，被她一根金钗雇佣的男人，长什么样子。

于是，她神使鬼差的去摸他的脸。

尚未碰到，手腕便被强硬的抓住了。

“我想要认识你，你不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