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文慈在卧房里，难以入睡。文谦的房间就在对面。今夜他，她的故人就在那里。离她是那样的近。她都觉得自己有听到他的呼吸。

天终于亮起来。文慈早已起床。她打开衣柜，她的目光在满柜子的衣饰上面搜索着。最终在一件天蓝色的旗袍上停下。

这是她姐姐文爱前不久，用姐夫从上海带来的衣料，找一个在南京小有名气的老裁缝给她量身做的。她还未正式穿过一次。

“好吧，就是你吧。”她轻轻地说。以往在影视剧或者是民国时期的老照片里，她见过不少女子穿着旗袍，是那样的优雅，那样的端正秀美。

她在景天时也曾穿过旗袍，见过的人都说好看。“不知道，他见了，会不会也说好看？”文慈想着，在镜子前停下，看着镜中的自己，端详了一会儿。

她又精心的打理起她那直而长的头发。她刚是文慈的时候，头发是卷的，前几天，她又去把头发烫成直的。她很认真的梳着，最后把一只精美的头箍戴在头上。她对自己微微笑了笑。原

本她想要施些脂粉的，但看着镜中的自己又想“就这样也很好。”她静静的坐在那里，她要找一个好的时机出去，然后出现在他面前。

饭厅里，书音和沈母已摆好早餐。沈母向楼上喊“吃饭了。汉英，吃饭了。”谢华答应着，就往楼下跑。

沈母问“昨晚睡得可好？”他答“很好”又问“先生，还有文慈他们呢？”沈母“老头子马上就好。文慈，今天怎么还没有下来？”说着就叫“文慈”。

“哎！就好了。”文慈在房里应了声。她母亲又说“在磨蹭什么呢？你今天，不要上学？”“我们今天不上课。”文慈已站在二楼的梯口。她在那里站住喊“娃娃，起来吃饭。”

“来了。”娃娃，懒洋洋的应着走了过来。“咦！姑姑今天好漂亮。”娃娃一抬头看着她叫道。书音听娃娃这么一说也停下来看着文慈“不错哦！”文慈扭过头小声的说娃娃“就你话多

。”

文慈偷偷的看向谢华。他正坐在那里，看着她，脸上挂着微微的笑。他看到文慈看向他，一时竟低下头去，脸上泛着红。

“谢叔叔，你说是不是？”娃娃很大声的问，文慈的心思，这小丫头哪里能不知道？谢华复又看了看文慈说“是，好看。”文慈娇羞的望了望他。他又说“真的很好看。”

“好看，好看。先吃饭吧。”沈母看看她女儿，又看看谢华，只笑。

“什么，好看？”沈父从楼上下来。

“爷爷，我们在说姑姑好看。，”娃娃大笑着。

沈父看着他女儿“好看吗？你穿这么点不冷啊？”文慈一时还不曾回答。

娃娃就说“人家不冷。人家高兴穿成这样，才不会冷。”说的几个人都笑了。沈母在沈父耳边耳语一番，沈父笑着“噢”。谢华去看文慈，只见她低头笑着，整张脸都是红的，就像是春

日里开得最灿烂的那朵桃花。

饭后，谢华问文慈“你今天真的不上课？”文慈“当然是真的。上次，我们上街游行，好多的老师和同学都被抓进警察局。哪还能正常上课？”

谢华听罢，低头想了会。这些事情他都是知道的，身为军人，在国家有难之际，不能上阵杀敌，却要在这里搞什么鬼培训，他心里很是烦躁。

但此刻，他不想想这么多，只听他说“去夫子庙去不去？”众人听罢先是一阵吃惊，然后就都是会意的笑笑。文慈有些不知所措，一时并没有回答。

沈母“文慈，汉英在和你说话了。”文慈“夫子庙。去哪干嘛？”娃娃推她一把“叫你去，你就去。问那么多干嘛？”然后很小声的在她耳边“你别装了，你会不想去？”文慈打了她一

下。

谢华笑“去逛逛。还有新街口。我有一同乡要回老家，我想带点东西给家里。”沈母他们一听只说“那好。”文慈点头“那好吧。”

“可是，没车，我们要走着去。”文慈“谁稀罕坐你那破车。”说的谢华和大家都笑起来。

沈母催他们“要去，就快点。等下瑶瑶和安安要是醒了，你们要走也走不了。”谢华看看沈母，沈母忙说“你不知道，我们家这几个小的都特粘文慈。有时，她上学都得躲着走。”

谢华看着文慈笑“你这么招小孩子喜欢？”娃娃又来抢话“那是的，她喜欢小孩，小孩也喜欢她。”文慈“就你话多。”娃娃做着鬼脸“什么话多话少的，本来就是。”

沈母“好了，都别说了。你们赶紧去吧。心儿，也该上学去。”娃娃“知道了。我就去学校，就算不去学校，我今天也不会跟着姑姑的。你们放心好了。”

文慈听罢，脸又红了起来。沈母说娃娃“这丫头，瞧瞧这张嘴，比大人还要厉害。”

书音已经拿来件外套递给文慈“早上，外面凉，先穿着吧。”文慈接过外套，谢华站起身来。

书音笑“汉英，文慈就交给你了。要是有什么事情，我这做嫂子的，可不是白当的。”谢华笑“放心！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文慈同她家里人说“那我们先出去了。”谢华也向他们道别。两个人一道出门而去。沈家人在他们身后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