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默臣想的是对的，多了一只狗，常明烟每天的活动多了起来。

小奶狗怕冷，常常在床上呆着，有时候会窝在常明烟的腿上。

常明烟也不介意，经常跟它说话，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她在自言自语。

“你说，该给它起什么名字呢？”常明烟摸着小奶狗的脑袋，问庄默臣。

庄默臣就说：“你想起什么名儿？”

常明烟就杵着下巴想，嘴里一边嘟囔：“它是个女孩儿，应该起个秀气可爱点的……”

她想了半天，然后说：“要不叫豆豆吧？”

“你看它脸圆圆的，是不是像豆子？”说着，她拿手指戳了戳小狗的脸。

小狗被人打搅了睡觉，不满的呜呜了几声，奶凶奶凶的。

庄默臣点头，说：“你高兴就成。”

狗狗的名字就这么定下了，叫豆豆。

开始几天，常明烟总是“豆豆”“豆豆”的喊。

后来，她便没什么兴致了。

她躺在床上，总是会不经意看向那高高的窗户。

已经快半个月过去了，那个男人却再也没有来过。

常明烟想，她是不是又错过机会了？

庄默臣这时候端着一大盆炖排骨参鸡汤进来，他看看正在床尾撕咬棉被的豆豆，又看向床上发着呆的女人，启唇道：“豆豆咬被子呢，你不管了？”

常明烟翻个身，语气有些烦躁道：“不管啦。”

庄默臣看着她背过去的身体，皱了皱眉。他走到墙边，在桌上放下汤，然后沉默着站了会儿。

他摩挲着指腹，想了想，然后转过身看向她。

“这里的日出很美，你想不想出门去看看？”他突然提议。

这几天，雪已经化得差不多，正是看日出的好时候。

常明烟身子僵了僵，有些惊讶他的话。

她开口：“你不怕我跑了吗？”

庄默臣沉了沉脸，反问：“你会跑吗？”

常明烟一笑，她撑着床坐起来，看向他。

“我人生地不熟的，能跑到哪儿去呢？再说，我也跑不过你啊。”

庄默臣勾唇，再次问：“所以呢，想去看吗？”

“当然。”常明烟抬抬下巴，“来这儿这么久，我还没正儿八经出去透过气呢，难得你肯这么大方带我出去，我怎么也不能错过机会，你说是不是？”

说这话的时候，她一改刚才的忧郁和烦躁。

庄默臣沉眸应了声，说：“好，我明天就去买保暖服。”

第二天，庄默臣很早就出了门。

过了中午十二点，他才回来。

常明烟那会儿已经饿得肚子叫了，庄默臣进屋，放下那些买的衣服和登山鞋，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一大袋零食。

“饿的话，先吃点饼干垫垫肚子。”他一股脑将零食塞到她怀里。

常明烟没接，她看着男人，见他的头发湿湿的，还沾着一片草叶。

她朝男人摆摆手，说：“你过来一下。”

庄默臣挑了下眉，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但他还是依言走了过去。

常明烟在床上坐直身，然后高高的抬起手，拿下那片泛黄的草叶。

她一倾身过来，淡淡的馨香便传进他的鼻间。

他微愣了愣，看见她举着那片草叶说：“你看你，连叶子掉头发上了都不知道。”

庄默臣微扯嘴角，道：“没注意。”

常明烟就看着他，又问：“你头发怎么也湿了？”

“这林子里雾气重，来来回回的头发少不了会被打湿。”庄默臣低头拍了拍头顶的湿发，解释道。

常明烟皱眉：“那你快去弄干，不然要感冒了。”

庄默臣拍打的动作顿住，他抬眸，看向她。

此刻，女人蹙着眉，眼底浮着隐隐的担忧。

庄默臣转过头，逼自己不要沉浸在那样的目光里。

他轻应了声，说：“我先去弄饭了。”

说着，他拉开门，走出房间。

常明烟探出头，在他后面喊：“别忘了先把头发打理干啊！”

庄默臣像是什么都没听到般，自顾自钻进了厨房。

“……”常明烟纳罕的挠了挠头，搞不懂他。

她收回视线，看到豆豆正在庄默臣买来的东西上扒拉。

“豆豆，不要调皮。”常明烟呵斥了声，爬下床，走到那堆东西面前。

她推开豆豆的小爪子，蹲在地上，动手解开袋子。

“让我来瞧瞧庄默臣的品味。”

……

两人吃完午饭，动手开始收拾。

常明烟换上了庄默臣给她买的粉色登山保暖服，里面还穿了打底衫，厚厚的毛衣，毛衣外面还套了棉服马甲。

她张张手臂，在原地转了转，感觉自己像个臃肿的企鹅。

庄默臣也换上了，他那套是深蓝色的。

“接着。”他递给她一个登山包。

常明烟抱住，问：“要走多久啊？”

庄默臣低头背上他的登山包，说：“现在是三点，到山顶需要两个小时，到的时候五点多，这时间正好，天也没黑。”

常明烟哦了声，低头也开始背包。

豆豆这时候扒拉她的裤脚，呜呜的叫着。

常明烟蹲下来摸摸它的脑袋，勾唇道：“不能带你去哦，你好好在家玩儿。”

“走吧。”庄默臣拉开门，催促她。

常明烟点点头，起身，一起跟他走了出去。

走出堂屋，面对眼前残留的白雪和黄黄青青的林子，常明烟久违一般，贪婪的呼吸着这片刻的自由空气。

庄默臣锁上门，说：“朝这边走。”

常明烟朝他笑，点头说好。

山里有小路，此刻零落的散着小堆白雪。

常明烟第一次在外面呆这么长时间，她走在前面，一点也不觉得累。

庄默臣看着她的背影，眸子却是沉着的。

他们村子有个流传很久的说法，说男人要是遇到了心爱的姑娘，就带她去山顶看日出，山神会祝福他们，让他们长长久久。

对于常明烟，他奢求不了长久。

他只想，同她看一次日出就好了，就够了。

然后，他会放她自由。

至于他自己，听天由命吧。

“庄默臣，你快点儿啊。”常明烟见他久久没跟上来，站在高处笑着朝他喊。

他看向她，这个让他动心的姑娘笑得好开心，好开心。

庄默臣嘴角忍不住上扬，他跑向她，扬声回：“来了。”

幽静的林子里，有她，也有他。

他想，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